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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念王若水
之三:浩气长存
自由亚洲电台“心灵之旅”主持人:张敏
中国著名理论家王若水先生于美国东部时间一月九日凌晨在波士顿病逝,享年
七十五岁。王若水先生原是中国共产党中央机关报《人民日报》副总编辑,由于在八
十年代初公开提倡人道主义和社会主义异化理论,一九八三年在所谓“清除精神污染
”运动中被解除职务,并在一九八七年的“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化”的运动中被中国
共产党除名。
王若水先生的太太冯媛是《中国妇女报》记者,去年八月成为美国哈佛大学尼
曼基金会研究员,研究工作为期一年。王若水先生陪同太太从北京来到波士顿,他同
时在波士顿治病。王若水先生罹患肺癌,当时已经扩散。
听到王若水先生逝世的消息,海内外很多人士表达悼念追思之情,原中国大
陆《新观察》杂志常务副主编、中华文学基金会副总干事郑仲斌先生现在住在北京
,已经退休。他是在三十六年前认识王若水先生的。
郑仲斌:王若水先生去世两个小时以后,他的儿子给我打了电话。当
时,我一下子惊呆了,电话放下来以后,我就痛哭起来了。王若水先生是我的良师
益友,他对我的影响是非常大的。他是带着智慧的痛苦,带着未竟工作的遗憾而离
开世界的。
主持人:请问您和他最后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郑仲斌:他去美国之前,我曾经到医院里看过他几次,他对生命是充满信心
的,他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悲观的话。我每次见到他,除了跟医生打交道以外,他都
是伏案在那里看书、研究、写作,拼命要跟死神争时间。
主持人:你们见面谈话有些什么给您印象最深的话题?
郑仲斌:最后一次他跟我说:“最多就是一死吧。其实,我对死一开始有点
紧张,但是,现在我一点也不紧张。我只是觉得,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有很多东
西要写。”
主持人:您跟王若水先生认识有三十六年了,能不能谈谈您对王若水先
生的印象?
郑仲斌:他是我在诸多知名学者中最敬重的一个人,他是一个非常全面的人
,非常有思想,让我感受至深。在跟他接触的过程中,你就会觉得他这个人非常纯
粹,一点都不会做作,一点也不会来事,更不会趋炎附势。所以,我写了一幅对联
来悼念王若水,他的笔名叫王澈,他的名字叫若水。
对联的上联是:“时代之智慧”,
下联是:“人民的良心”。
横批是:“清澈若水”。
主持人:三年前,王若水先生在“心灵之旅”节目中接受过我的采访,当谈
到八十年代初,他由于提倡人道主义和社会主义异化理论而被解除《人民日报》副
总编辑职务,又在拥有三十九年共产党党龄的时候,被共产党除名,面对这一切,
王若水先生有这样一段内心告白:
王若水:我的最好的年华献给了这么一个事业,我自己上当受骗,然后我又
骗别人。你为一个官方的报纸做事,坐到了一个职位上,你不能说自己的话,
必须叫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有些事不对,你也得说对。何必呢?有什么意思呢?
那我宁愿保持自己的自由,我应该写我自己的东西。其实,共产党就是讨厌知识分
子的这种独立性,他们要消灭知识分子这种独立精神。但是,人要有这种独立思想
,这是最可贵的。
主持人:原中国公安部群众出版社社长兼总编辑于浩成先生在美国听到了王
若水先生逝世的消息。于浩成先生现在是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访问学者、总部
设在纽约的“中国人权”组织的理事。
于浩成:王若水先生的逝世是我们的一个很大的损失,因为他是一个非常杰
出的理论家。
主持人:您认为王若水先生在理论上主要有哪些贡献?
于浩成:在文化大革命结束以后,大家都在反思中共统治的历史教训。王若
水先生当时是中共党报《人民日报》的副总编辑,我当时是群众出版社的社长兼总
编辑。我参加了那时全党的理论工作务虚会,王若水在会议上提出,文化大革命的
一个重要的教训就是个人崇拜、个人迷信的问题。他的观点跟李洪林讲的“领袖与
人民的关系”,严家祺讲的“关于废除领导人任职终身制”等问题的讲话,在会议
上起到了振聋发聩的作用。
后来,王若水又帮助周杨写了关于异化和人道主义的文章,是周杨在中央党
校作的纪念马克思逝世一百周年的报告,结果,引起号称左王的胡乔木的批判。王
若水又写文章进行反驳。王若水在中国理论界是有重大贡献的。从那时起,中国开
始一场思想解放运动,也就是一场思想启蒙运动,在整个八十年代一直到一九八九
年的学运。
“六四”镇压以后,到九十年代,中国的民主运动受到了很大的挫折。但是
,思想领域的研究还在继续进行,在这当中,尽管王若水身患重病,还是作出了很
大的贡献,比如,对马克思主义的再认识,他确实有很多创见,很值得我们学习。
王若水是非常文静、冷静、谦虚的人,我自己从他的著作里学习到很多东西。王若
水的去世不仅使我失去了一个很好的朋友,而且对中国的思想界、理论界也是一个
很重大的损失。
主持人:说到王若水先生的逝世是中国思想界、理论界的重大损失,很多人
都有同感,其中不仅有他的同代人,也有他的学生和晚辈。前中国社会科学院新闻
研究所所长孙旭培先生是一九七八年考进社科院研究生院的,是文革后的第一届研
究生,他撰写的有关新闻自由的论文是经王若水主持下的答辩委员会通过的。王若
水先生的得意门生孙旭培虽然后来作了新闻研究所的所长,最终还是因为倡导新闻
自由而被免职。他现在是中国武汉华中科技大学新闻学院的特聘教授,听到恩师王
若水先生逝世的消息,孙旭培先生感叹说:
孙旭培:一位哲人离开了我们,一位智慧者离开了我们。一九七八年,我考
上研究生,来到北京。在我还不认识王若水的时候,他在给其他学生讲课时提到了
我,要找我。因为我曾经在《人民日报》上发表了一篇批判“四人帮”极左的文章
,文章是经过王若水看过以后发表的,他对这篇文章非常感兴趣。以后,我们也经
常有交往,他指导过我的毕业论文写作,他还是我毕业论文答辩委员会的主席。
我的毕业论文的题目是“论社会主义的新闻自由”,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
,他的支持在当时是非常重要的。结果,我的“论社会主义新闻自由”就是在他的
支持下通过的。那篇论文直到现在都被认为是比较前卫的,可是,他在那个时候,
一九八一年,二十多年前就支持通过了这篇论文,这一点我是很感谢他的。
后来,有一些理论讨论会他也让我参加过,我们也经常在《人民日报》社,
或者在《人民日报》的大院子里面交换意见,交谈对于一些问题的看法,他给我的
启发很多。
主持人:王若水先生还给您留下了哪些比较深刻的印象?无论是他的理论
,还是他的人品。
孙旭培:王若水是一个很正直的学者,他能发现真理,也能够忠于真理,他
敢于坚持自己的看法。他的很多观点都讲得很对,后来证明,他是正确的。但是,
在当时,就为人们所不理解。现在,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思想解放使得人们
对于过去认为不能够接受的观点,现在都能接受了。我不知道,人们是不是记得最
早那些观点是谁先提出来的,可能没有人再去想它了。我认为,王若水当年在思想
解放中是起了不小作用的,所以,我一直在关注他的情况。
主持人:王若水先生是在八十年代被免职,您是在九十年代被免职,对于你
们师生的这种共同的命运,您是怎么看呢?
孙旭培:我知道,像我们有这类思想观念的人是迟早要下去的。我对我自己
的下来早就作了准备。我当所长的时候,连小汽车都不愿意坐,我知道我随时都可
能下来,因此,我下来以后没有失落感。我也知道,未来的时候,我们的这些思想
必定会在我们国家被大众所接受,但在当时还不行。我很佩服王若水那种严肃的治
学精神。
主持人:现在在北京的中国社会科学院新闻研究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陈力
丹先生二十年前的硕士论文答辩也是在王若水先生的主持下通过的。
陈力丹:自从王若水担任了我的论文答辩委员会主席以后,我一向称他为王
老师,后来,我们就有了文章上的互相交流。
主持人:在这种文章上的互相交流过程中,您对他的哪些观点印象最深?
陈力丹:他认为,人是马克思主义的出发点,他始终如一地坚持这个观点,
但是,他的这个马克思主义观不是教条,也不依附于一定的权势,而是他通过自
己的独立思考得出的结论。而且,他认为,后来马克思主义在发展中出现了很多偏
差,而且这些偏差在某种意义上完全背离了马克思,就像马克思自己说的:“我从
来不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对于王若水的一些观点,我也不一定完全与他一致。
主持人:你们主要是在哪些方面不一致?
陈力丹:我个人觉得,王若水在研究马克思主义的领域中属于老一代的人中
比较开明、有独立见解的人。但是,如果从新一代的眼光看马克思主义,我觉得,
他有些地方还是比较保守。
主持人:您怎么看你们之间的这种不一致?
陈力丹:再过若干年,可能一些年轻人会认为我的观点有些也够保守的了
,社会就是一步一步往前走,不断往前推。王若水已经走到了他能作到的最尖端的
程度了。我认为,他为了自己始终如一的观点,可以说放弃了一切。这方面我对他
非常敬佩,因为在国内,现在能够按照自己的观点去研究什么,而不考虑其他一
些因素是很困难的,王若水能够作到这一点,他的为人实在是令人敬佩。在学术界
,有不同的看法完全正常,但是在我们这个社会,这种正常的不同意见往往成了政
治上被打击的目标,坚持自己观点的人甚至受到迫害,这实在是一种不能容忍的现
象,直到现在还是这样。
主持人:您听到王若水先生逝世的消息,您是什么心情?还想到些什么?
陈力丹:我觉得,是走了一个好人,而这个人的特点是:始终如一,不论
遇到什么困难、艰险,而这种困难、艰险可能是一般常人很难忍受的,主要是精神
上的打击和压力太大了。但是,王若水挺过来了,我觉得在中国,像他这样的人不
是很多,特别是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过去仅仅是政治信念的问题,现在多了一个金
钱诱惑,王若水能够作到始终如一实在是不容易。
主持人:原中国社会科学院政治学研究所所长,现在在美国的严家祺先生
谈到王若水先生在中国社会科学领域的地位和影响。
严家祺:我认为在中国社会科学院,在哲学研究所,在中国的新闻界
、理论界,都会引起对王若水广泛的悼念。王若水实际上是属于整个中国的
新闻界、理论界、社会科学界,我感到给他定位,不能定为持不同政见者,
或者是异见分子,他是个思想家、理论家。当王若水去世的时候,人们首先
想到的是王若水“为人道主义辩护”这件事情。他是一个能够坚持自己观点的
学者、思想家。
主持人:原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列研究所所长,现在台湾文化大学中山研究
所客座教授,美国普林斯顿中国学社主席苏绍智先生,评价王若水先生在理
论上的贡献。
苏绍智:王若水最大的贡献是讲到社会主义的“异化”的问题,用很通俗的
话说就是,领导本来是人民的公仆,但是领导反过来支配了人民,变成了人
民的主人,突出说明社会主义的异化现象。我是完全支持这个观点的,马克
思在讲到巴黎公社的时候,特别强调,要防止人民的公仆变成人民的主人。
奇怪的是,自称为马克思主义者的邓力群、胡乔木,他们就否认这一点,说
人民公仆会变成人民主人,这个说法不好,会引起社会不安。我认为,王若
水讲到的“异化”问题,给社会主义的研究开辟了一条新路。共产党里面的极
左派,实际上他们已经从公仆变成主人了,最害怕的就是社会主义异化的观
点。因为我们不能有独立思考,不能有独立人格,也就不能够纠正党内這种
错误路线的发展,所以我们要吸取历史的教训,要有独立的人格,独立的思
想。这方面很出名的人物,例如胡绩伟,人民日报总编辑,几十年共产党员,
掌握理论的宣传,他也认识了这一点,文革以后写了一篇文章,题目很令人
感动,他说“老时醒,醒时老“,从前老是跟着上面的指挥棒转,也没有醒悟,
等到醒悟了,人已经老了。当然不止胡绩伟一个人,例如于光远、李锐、项
南、黎澍。。。年老的这一批;像我跟王若水是中年的,另外还有青年的,
党内出现这批被称为“民主派”的人,强调自由思想,强调独立人格。这些人
的出现,我看不是偶然的。
主持人:苏绍智先生在这里提到的胡绩伟先生,是“人民日报”前社长兼
总编辑,一九八三年,当王若水先生被解除副总编辑职务的时候,胡绩伟先
生辞职。听到王若水先生逝世的消息,现在在北京的,八十六岁高龄的胡绩
伟先生和太太狄沙,回忆他们和王若水先生的最后一次见面。狄沙女士也是
一位资深新闻工作者,曾经在“中国青年报”任职。
狄沙:最后一次见是去年八、九月他去美国以前,当时他病的已经比较
严重,协和医院没办法了,我们在家里搞了一个给他送行的宴会,他临时从
医院出来。
胡绩伟:专门为他送行,请了报社的十几个老同志还有报社外面的几个
人:章适之、郑仲斌。。。他们听到消息就赶着来了。
主持人;回忆往事的时候,胡绩伟先生说,鄧小平常常把王若望说成王
若水,我当面跟邓老人家都提过意见,我说:“这不是王若水的话,这是王若
望的话。” 但邓是个主观主义最厉害人,只要他说出来的话,没有错的,不
能纠正他。因此,胡乔木他们抓住这一点,就一直整“人民日报”。整王若水。
主持人:关于鄧小平将王若望和王若水两个人的名字弄混淆,类似事
情也有一些佐证。现在在美国的著名作家刘宾雁先生有这样一段谈话,讲
的是一九八六年那次学潮期间发生的事情
刘宾雁:一九八六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学潮起来了,(邓小平)已经决定
要把胡耀邦抛弃掉了,在一次会上,鄧小平就提出两个人的名字:方励之
和王若望,说共产党人还不如非共产党人,太不像话了。关于王若望,(人们
)说,鄧小平原来说的要开除的是王若水,可是邓老了,很多事情也不是太
清楚,于是就定下来,因为王若望也确实是他们的眼中钉。
主持人:听众朋友大概已经得知,流亡美国的中国著名作家王若望先生
于上个月十九日在纽约病逝,终年八十五岁。王若望和王若水先生的相继逝世引起
很多人的感慨。现在在美国哈佛大学修读博士学位的、原八九民运学生领袖王丹先
生认为,坚持去实现王若望和王若水二位先生的理想才是对他们最好的纪念。
王丹:在短短一个月之内,看到两位我所敬佩的前辈相继离开,对我们来说,
真是感慨万千,这个打击真是接二连三的。这些老前辈逐渐凋零,一方面对我们所
从事的事业和我们的理想来说,是一种打击,另一方面,从反面对我们也是一种激
励,他们一生追求的东西,对于我们来说应该继承过来,争取他们的理想在中国
能够更早的实现。我认为,这才是对他们最好的纪念,也就是说,把他们理论上和
实践上的贡献能够总结出来,留传后世,把他们坚持的理想能够继续下去,争取在
我们的手上能够完成。我觉得,这两方面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怀念。
主持人;您刚才谈到总结和继承,您认为,他们身上最值得总结和继承的主
要有哪些方面?
王丹:我想,以后中国如果有一部新闻史来介绍中国新闻自由发展的过程的
话,介绍中国新闻界如何一步步冲破言论控制和审查制度,如果有这样一部历史书
的话,王若水先生一定会在这部历史书中占有很大的篇幅。
在八十年代初,当王若水先生和胡绩伟先生在一起主掌《人民日报》的时候
,《人民日报》在推动思想解放中起了很大的作用,这种影响一直持续到八十年代
末期。当八九年学生运动爆发的时候,也是以《人民日报》为首的新闻记者最先冲
出来,走向街头支持学生。我想,以王若水先生为代表的这一批老的新闻工作者对
新闻自由追求的影响,不仅影响了过去的历史,对中国未来新闻自由的发展都是
有冲击的。其实,纪念王若水先生,比较重要的一点就是应该纪念他对新闻自由的
这种不懈的追求,这对现在仍活跃在中国各个媒体的新闻记者来说,也是一个很好
的机会,可以重新反思/重新探索新闻自由对这个社会的现实意义。
从社会角色来讲,王若水先生是八十年代中国思想解放运动的先锋,中国
能有今天这样的经济自由和这个社会向公民社会的演进,是与八十年代的思想解放
运动分不开的。从这个角度讲,像王若水先生、王若望先生、方励之先生和刘宾雁
先生等等,是他们推动了中国的思想解放,他们对于中国历史的进步都有过贡献,
所以,王若水先生对中国社会的贡献,历史是会记住的。
王若水先生的一生比较大的一个贡献
是提出人道主义和异化问题,把人道主义提升成为一种更高的价值。可是,王若水
自己却屡屡遭到政治迫害。因为提倡人道主义,他被中共清除出党,受到了不人道
的待遇。就像其他那些老一辈知识分子一样,一辈子追求自由,但是,到晚年反倒
被剥夺了自由。所以王若水先生的一生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个缩影。
主持人:美国哈佛大学法学院资深研究员、流亡海外的中国著名学者郭罗基
先生对此深有感触。
郭罗基:想到我们这些人的身世,我们这代人年轻的时候,是自觉的
去选择马克思主义,满腔热情为了救国、报国,参加革命,参加共产党。但是,没
想到,我们自己参与所建立的这个政权会反过来迫害我们自己!我们受共产党迫害
的时间远远超过了国民党对我们的迫害。王若望、王若水他们带着极大的遗憾去世
了,他们所追求的理想在今天的中国没有能够实现,这是令人很痛心的。
主持人:在十几年前中国的所谓“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运动中受到过整肃
的、原中共中央宣传部理论局副局长、福建社会科学院院长李洪林先生现在住在香
港,他听到王若水先生逝世的消息以后说:
李洪林:王若水给中国的知识分子,给中国的理论工作者树立了一个光辉的
榜样。王若水真是若水,清澈见底,还有典型的赤子之心,胸无城府,真正是
一个纯洁的人。
主持人:一九八七年王若水被共产党除名,李洪林先生当时写诗一首,送给
王若水,题为《赠若水》(李洪林朗诵:)
桌子哲学蒙青眼,批左文章触逆鳞。
为辩人道失沙帽,因爱自由成庶民。
颠沛方悟阅历浅,痛苦皆因智慧深。
风尘何患无知己,自有慧眼能识君。
这最后一句说的“知己”,指的就是冯媛。冯媛和王若水的爱情也是值得大
书特书的。
主持人:熟悉王若水夫妇的中国社会科学院新闻研究所研究员陈力丹先生说:
陈力丹:冯媛在我们学界和新闻界内部可以说是威望非常高,他们的故事在
在朋友中经常流传。王若水的生命之所以能够延长这么长时间,可能跟冯媛
对他的的照顾和冯媛给他的精神上的力量有很大的关系。他们之间的感情成为一段
佳话。
主持人:王若水先生的太太冯媛曾经是《人民日报》的记者,现在是《中国
妇女报》记者,她说,目前她在美国从事的研究工作是尼曼基金会专门为新闻工作
者提供的进修机会。
冯媛:尼曼基金是在三十年代就设立的一个主要是为提高新闻水准的基金,
主要用于给记者提供一个进修的机会,在哈佛的一年进修期内,可以在哈佛的
任何一个研究生院或者学院的任何领域选修有兴趣的课程,来提高自己。最近一些
年来,每年尼曼基金都选十二位美国的新闻工作者和十二位国际新闻工作者。我很
荣幸得到了二零零一到二零零二年这个学年的机会。
主持人;在生命的最后一程,支持和陪同太太冯媛来参加这一学习,其中包
含了老新闻工作者王若水先生的多少期待?谁又能用语言来说尽呢?
冯媛:我特别感谢王若水,我觉得他为我作得特别好。也许是冥冥之中的一
种意志,他是在上个学期我的课都已经完全结束之后住院的;是在寒假之后,新的
一轮活动和学习开始之前去世的,他就是想一点都不影响我。
主持人:您还有什么进一步的计划?
冯媛:我想,我会完成在尼曼基金项目的进修,然后回(中国)去,回到我的
工作岗位上去,这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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